王一博，这是想做什么？

　　还没等肖战想明白，助理慌乱的跑进来，“肖总，项目这边出问题了！”

　　“慢慢讲。”

　　“忘夕的项目款出现了问题，不知道王总知不知道，打去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肖战捏了捏眉心，“你先出去吧。”

　　“肖总……”

　　“没事。”肖战并未因为这些起任何波澜，“我去联系他。”

　　他知道，王一博不会在这些方面为难他。

　　小刘一走，肖战拨通了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意料之中的接了。

　　那边的声音很冷淡，是公事公办的淡漠。

　　“有事？”

　　“王总，项目款出现了问题。”

　　“嗯。”

　　肖战错愕，他以为王一博不知道，但是听这语气竟是知情的，知道却不解决。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那边的声音顿了顿，“不想要这个项目了。跟妈说，合作终止。”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

　　肖战握着手机有些迷茫。

　　却又在这些迷茫中看到一丝明亮的光。

　　光越来越大，直到彻底照亮黑暗。

　　肖战反应过来第一时间给顾美茹拨去了电话，那边对他的语气很是不好，“上班打什么电话？”

　　“妈，一博要终止和王氏的项目。”

　　顾美茹的呼吸都暂停了一瞬，再开口有些破音：“你说什么？！”

　　“一博要终止项目。”

　　“这孩子！”她深吸一口气，“小战，你是不是早就跟一博串通好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们两人是兄弟，肖战你是哥哥，他不懂事你还能不懂事吗？是不是非要逼死妈，你才满意啊？”

　　“一博这孩子到底想做什么啊！我真是……”

　　肖战站在落地窗前，张了张唇，听着那边一声一声的质问和谩骂，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辩驳。

　　和弟弟沉沦的是他。

　　想要一走了之再也不见的也是他。

　　他有错，可也没错。

　　电话里陷入漫长的沉默，最后直接被挂断。

　　肖战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很久。

　　没过一个小时，小刘带着欣喜敲响了门，“肖总，到账了，忘夕的项目款到账了！”

　　肖战回过身来，微微点头：“嗯。”

　　他的表情毫无波澜，甚至有种面无表情的死寂。

　　小刘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些，小心翼翼的问：“肖总，您怎么了？”

　　“没事。”

　　“可您……”

　　肖战捏了捏眉心，声音如常，听不出任何起伏，“我没事，行了，出去忙吧。”

　　“还有份文件，需要您和忘夕的负责人签名。”

　　肖战接过，利落的写上自己名字。

　　给小刘时，小刘又开始一脸为难，“王总身边的助理说了，无论是什么交涉，都需要您亲自前去。”

　　让一个主负责人去送一份文件，是轻视，也是不尊重。

　　仿佛做实了外面的传言，忘夕王总和肖战不合。

　　肖战却没什么表示，收起文件，“我知道了。”

　　忙到下午才腾出时间，肖战亲自驱车到了忘夕。

　　陈铭看到肖战来访，心中了然。

　　他跟在王一博身边五年，见过王一博酩酊大醉后抱着一张照片喃喃自语，句句不离思念。

　　那照片上的人就是面前此人。

　　陈铭态度恭敬的把人迎到王一博的办公室，生怕有一丝怠慢。

　　“肖总，王总还在开会，您可能需要稍等一会。”

　　“没事，你去忙。”

　　肖战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姿态看似平静，交握在一起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约莫过了半小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王一博一边和身后的高管交代着最后的事项，一边走了进来。

　　眉宇间凝着未散的冷厉，但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时，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眼神瞬间变的复杂难辨。

　　高管识趣的离开并带上了门。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王一博走到办公桌后，没有坐下，只是将手中的文件随意丢在桌上，靠着桌面，目光沉沉地看向肖战，语气听不出喜怒：“有事？”

　　肖战站起身，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文件，走到办公桌前，放在桌面上，推向王一博。

　　“项目的阶段确认书，需要王总签字。”

　　王一博的视线在文件上扫过，没有立刻去拿笔，而是抬起眼，紧紧盯着肖战，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出点什么。

　　“特意跑一趟，就为这个？”

　　“王总说的，无论什么交涉，都需要我亲自过来。”

　　这当时是留下肖战的手段，却没想到他哥居然这么听话。

　　王一博的唇角几不可查的弯了些。

　　拿起笔，利落地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还有事？”他将签好的文件推回去，语气缓和了一丁点。

　　肖战拿起文件，没有立刻离开。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终于抬起眼，迎上王一博的目光，那双瑞凤眼里情绪翻涌，有挣扎，有困惑。

　　“晏家的事……是你做的吗？”

　　“是。”

　　“为什么？这对忘夕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王一博错开了视线，脚步微动，坐在沙发椅上，双腿自然交叠，他道：“我开心。”

　　“你开心？”肖战拧眉，眼中满是怀疑，“忘夕这五年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吗？”

　　“哥哥要替晏家求情？”

　　“不是求情。”肖战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有些干涩低缓：“一博，我不会跟他结婚的，也不会接受晏家的项目，收手吧。”

　　“少自作多情。”被猜到了具体原因，王一博的语气都变得硬邦邦的，“是因为他们碍了我的眼。暂停项目是商业决策，跟你没关系。”

　　“哦。”肖战没有反驳，将文件收好，“那我先走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握住门把时，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一博，谢谢。”

　　说完，他拉开门，快步离开了。

　　办公室里，王一博维持着那个姿势，僵在原地。

　　直到关门声响起许久，他才缓缓直起身，抬手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嘴角却不受控制的，极其微弱的向上弯了一下。

　　——

　　有了项目款和文件，项目终于正式进行。

　　肖战顺路去工地看了一眼，坐在驾驶位，只觉得外面阳光大好。

　　当天晚上回去，他先去见了养父，走下楼梯转角被顾美茹叫住，“小战，我有事要跟你说。”

　　该来的，躲不掉。

　　肖战跟在顾美茹身后，去了书房。

　　回国的第一天晚上，就是在书房里，要他去联姻。

　　书房门一关，顾美茹冷着脸回头：“你这段时间和一博没有过多的接触吧？”

　　“只是工作上的。”肖战语气平淡的回答。

　　“你们两个人是兄弟，妈不介意你喜欢男孩子，但你不能和一博在一起。”

　　“我今天下午听说晏家项目也出了问题，小战，这都是因为你吧？妈养了你那么多年，不求你报恩，只求你放过我的儿子。”

　　肖战眼眶逐渐蔓延上了红，无力的辩解，“妈，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结婚？你要是结婚了，还会有这些问题吗？”

　　顾美茹一声声的逼迫，肖战像是被逼到角落里，再也退无可退，“妈，这个项目完成，我会出国的，不会再回来。”

　　“真的？”

　　“真的。”肖战保证：“大概半年，这个项目就结束了，一结束我就走，会在国外过一生。”

　　顾美茹得到保障，这才肯把肖战放过，“那就好，小战，记住你说的，不要辜负妈这么多年对你的养育之恩。”

　　“嗯。”

　　“你先出去吧，这段时间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关爱总是在训斥后，肖战也习惯了。

　　告别后出了书房，满身的疲惫，更多的是心里的空落感。

　　他好像很难过，却又不知道在难过些什么。

　　晚上，浴室里。

　　肖战看着满身的痕迹，细细的洗着，直到皮肤泛红才肯放过自己。

　　仰着脸，热水兜头浇下，他紧紧闭着眼睛，任由疲惫在身体里翻滚。

　　——

　　项目开始顺利进行。

　　一周后，早上，肖战的桌子上出现了一张请假条。

　　是来自技术部的张总监。

　　【多年旧疾复发，医生强烈建议卧床静养。】

　　顺带还附上了病历。

　　归期未定，肖战却不得不批假。

　　少了一个人，临时找到的替补并不如一直掌握着核心技术的张总监靠谱，如果项目进度缓慢，成本越来越高。

　　焦头烂额时，市场部李经理一脸愁容敲响了他的办公室门。

　　“肖总，我老家的母亲病了，我这么些年一直在王氏工作，就算过年也很少回去，这次……”

　　话说到如此，肖战便明白了后面的意思。

　　“请多久的假？”

　　李经理迟疑了一会：“老母的病好了，我才能回来。”

　　说完又立刻保证：“肖总放心，剩下的工作我已经安排给了韩副经理，不会影响项目进程的。”

　　肖战批了假。

　　当天晚上，肖战刚到家，又接到了采购经理的电话。

　　“肖总，我孩子突然发起了高烧，我老公那边走不开，我能不能请一周的假啊？”

　　言辞恳切，句句母爱，让肖战无法拒绝。

　　他坐在床边，手指捏着眉心，应了假：“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