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护他
雨下了好几天,肖战这几天便没有出门。
雨后的城市被水洗过般干净,却弥漫着驱不散的潮湿寒气。
肖战接到一通电话后,一早便出了门。
气温尚未回暖,他穿着比常人更厚实的外套,肩头搭着一条柔软的羊绒披肩,衬得那张清隽苍白的脸愈发轮廓分明。
从车里下来时,等在约见地点的楚怀明毫不掩饰眼底的惊艳与欣赏,走上前伸出手,语气熟稔:
“几天不见,肖先生气度更胜从前了。”
肖战不动声色地避开对方过于热情的肢体接触,微微颔首:“楚少客气了。” 他的声音清冽平稳,带着天然的疏离感。
楚怀明笑了笑,也不在意,引着他走进预定好的私密茶室。
最初听说肖战要动肖阳看中的项目时,楚怀明只当是这位病弱少爷一时意气,可当肖战真的从肖阳嘴边将孙家的项目夺下,他便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
这男人看似温润如玉,病骨支离,内里的心思和手腕却绝不简单。
自家那个缺心眼的弟弟跟肖战走得近,以前还担心弟弟被人利用,现在看来,只要肖战没恶意,反倒是弟弟的福气。
茶香袅袅,谈话间,楚怀明的视线却频频飘向门口,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肖战放下茶盏,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摩挲,抬眼看向对方,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楚少是在等人?”
“那倒不是。” 楚怀明收回视线,笑得意味深长:
“我是在想,王一博什么时候会出现。”
肖战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
只听楚怀明继续道:“他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防我像防贼一样。
今天这茶都快喝完了,他居然还没露面,我实在有些好奇……”
他顿了顿,眼中戏谑更浓:“难不成是‘看家护院’的本事退步了?”
肖战神色淡了下去,语气平和却带着明确的界限:“楚少,慎言。”
他不喜欢旁人用这种轻佻的比喻来谈论王一博,即便那个人行事确实……不太像正常人。
楚怀明从善如流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抱歉,只是觉得你们二位……很有意思。”
他见肖战眉目间已无笑意,便识趣地不再多言,将话题转回正事。
两人就合作细节又商谈了片刻,气氛重新恢复公事公办的严谨。事情谈妥,肖战便起身告辞。
楚怀明提出相送,被他婉拒。
从对方那带着了然与几分玩味的眼神里,肖战大概能猜到楚怀明心中的揣测。
经过王一博那场当众的“宣示”,恐怕在许多人眼中,他与王一博的关系已是心照不宣的事实。
想到此,肖战心头便笼上一层淡淡的郁色。他一直试图与王一博划清界限,不愿陷得更深,可事态的发展却一次次偏离预设的轨道。
回到公寓楼下,肖战一直强撑着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潮湿阴冷的天气对他这副身体是种煎熬,出门一趟,骨头缝里都仿佛渗进了寒气,疲惫感如影随形。
他只想回家好好休息。然而,电梯门刚打开,他便看见了不速之客。
肖阳的父亲,肖俊凯,正满脸怒容地大力拍打他的房门,口中叫嚷着他的名字,引得邻居都探头窥视。
肖战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冷峭的弧度。肖俊凯的到来,他并不意外。
肖阳在公司掌权后志得意满,视为囊中之物的孙家项目却被自己这个“弃子”横刀夺走,肖远若不来找麻烦,那才奇怪。
他敛去疲惫之色,脊背重新挺直,步履平稳地走过去,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您怎么来了?”
肖远憋了一肚子火,正砸门砸得起劲,闻声猛地回头,看见肖战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一身清冷,仿佛与周遭的混乱格格不入。
这姿态更是火上浇油,他厉声喝道:“开门!”
肖战轻轻笑了一声。看来肖俊凯这次还顾及着一点表面上的体面,知道要进门谈。
他原以为对方会直接在楼道里发难。
他依言打开门。肖俊凯疾步冲进去,目光如鹰隼般在屋内扫视,似乎在寻找什么。
当发现公寓里只有肖战一人生活的痕迹,并未有他人同居的迹象时,他紧绷的脸色才略微缓和了些许,但眼中的嫌恶却丝毫不减。
他大剌剌地在沙发主位坐下,没了外人在场,那层虚伪的父辈外壳彻底剥落,只剩下冰冷和不耐:
“身为肖家人,行事要有分寸,别净做些丢人现眼、自甘堕落的事……”
“咳咳……咳咳咳……”
肖战忽然掩唇,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好一会儿才平复。
他抬起因咳嗽而泛着水光的眼眸,看向肖远,语气带着几分虚弱的歉意:
“不好意思,旧疾犯了。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边说边自顾自地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身体陷进柔软的靠垫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全然将满面怒容的肖远当成了空气,甚至心情颇好地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肖俊凯被他这副漫不经心、彻底无视的姿态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掌拍在茶几上,震得杯盏轻响。
他霍然起身,指着肖战的鼻子喝道:“肖战!我在跟你说话,你聋了吗?!”
肖战单手支着额角,眼帘微垂,声音依旧是那种不疾不徐的调子,却透着一股冰凉的硬度:
“我听着呢。”
他越是冷静淡漠,肖俊凯的怒火就越是高涨!那双眼睛里的憎恶,简直比看垃圾还要赤裸!
“我不管你在打什么算盘,立刻把孙家的项目还给肖阳!否则,别怪我不念最后一点父子情分!” 肖俊凯终于咆哮着道出此行的真正目的。
肖战闻言,竟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越好听,然而其中的讥讽却如同冰锥,直刺人心。他抬起眼,直视着肖俊凯因暴怒而扭曲的面容:
“还?我为什么要还?”
肖俊凯怒极:“肖战!你别给我装糊涂!”
“我没装糊涂,是您始终不愿看清事实。”
肖战的语气依旧平静,只是眼底那点稀薄的笑意彻底消失,只剩下锐利的冷光:
“那从来都不是肖家的东西,更不是肖阳的东西。我凭自己本事、走正规途径拿下的项目,为什么要‘还’?”
他略一停顿,语速放缓,却字字清晰:“肖阳如果真想要,让他也凭自己的本事来拿。
还是说……他已经无能到这种地步,只能怂恿您来这里耍威风、替他出头了?”
“你……你说什么?!”
肖俊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从小不被重视、体弱多病、在他眼中几乎等同于废物的儿子,竟然敢用如此尖锐刻薄的语言顶撞他、羞辱他!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的暴怒!
“你这个孽障!反了天了!看来今天不教训你,你是真要忘了自己姓什么,忘了谁才是你的老子!”
肖俊凯气得浑身发抖,理智被怒火焚烧殆尽。他环顾四周,猛地抓起茶几上一个沉重的玉石烟灰缸,想也没想就朝着肖战狠狠砸了过去!
肖战早有防备,仓促间侧身闪避。烟灰缸擦着他的肩膀飞过,“砰”地一声砸在身后的墙壁上,碎裂开来,碎片四溅。
剧烈的动作牵动了气息,他本就虚弱的身体顿时一阵气血翻涌,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脊背微微颤抖,咳得撕心裂肺。
肖俊凯见他这副狼狈模样,非但没有丝毫怜惜,反而像是被刺激到了某个开关,脸上浮现出狠厉狰狞的神色。
他一把扯下腰间的皮带,金属扣碰撞发出清脆又冰冷的声响。
“好!好得很!翅膀硬了,敢跟你老子叫板了!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
肖俊凯口中骂骂咧咧,握着皮带,大步流星地朝蜷缩在沙发边的肖战冲过去,扬起手臂,那浸过油的牛皮皮带在空中划出一道凶狠的弧线,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眼看就要狠狠抽在肖战身上!
那一瞬间,无数灰暗的、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猛地冲破禁锢,涌入肖战的脑海——
年幼时冰冷的房间,落在身上的棍棒,无休止的责骂与嫌恶……
那些被压抑的恐惧与寒意,仿佛随着这熟悉的破空声一同苏醒。
他瞳孔骤然紧缩,身体本能地想要蜷缩,但理智却以惊人的速度压制了生理性的颤抖。
电光火石间,他甚至冷静地计算好了角度,思考着如何让这一下落在最显眼、又能引发足够“后果”的位置……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
皮带挥下的风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肖俊凯惊怒交加、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的吼声:
“王一博?!你想干什么?!我教训我自己的儿子,天经地义!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
肖战倏地抬眸。
只见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里的王一博,正单手牢牢攥住了肖远即将落下的皮带尾端。
他站得笔直,身形挺拔如松,将肖战完全挡在了自己身后。
侧脸线条紧绷,下颌线锐利如刀,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冰冷刺骨,仿佛凝着实质的寒霜。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肖俊凯脸上。
那双平日里总是盛满各种激烈情绪——偏执、灼热、怒意或是委屈——的眼眸,此刻却幽深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平静得可怕,也危险得可怕。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钢针,一字一句,钉入空气:
“你的儿子?”
王一博扯了扯嘴角,那弧度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无尽的嘲弄与戾气。
“你碰他一下试试。”
肖俊凯被他看得心头一凛,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但很快,上次在王一博公司被保安“请”出、颜面扫地的耻辱感,以及身为长辈却被小辈如此对待的愤怒,连同肖家如今在京城并不逊于王家的地位认知,一齐涌了上来,冲散了那点本能的忌惮。
他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色厉内荏地喝道:
“王一博!你别忘了,论辈分我还是你的长辈!我管教自己的儿子,天经地义,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长辈?”
王一博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语调却更显得渗人,仿佛毒蛇吐信:
“肖总,奉劝你一句,手别伸得太长,当心夜路走多了……”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肖俊凯握着皮带的那只手,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补充道:
“……摔断的可就不只是项目了。”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肖远脸色骤变:“你威胁我?!”
王一博没再回答,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冰冷地看了他一眼。
王一博在京城的名声,肖俊凯早有耳闻。
目无尊长,离经叛道,手段狠绝。能在短短几年内,在王家那个龙潭虎穴里杀出重围,牢牢握住实权,岂会是心慈手软之辈?如果不是法治社会……
肖俊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悸和翻腾的怒火,脸色阴沉得可怕。
王一博不再理会他,转身,动作却放得极轻,小心翼翼地将蜷缩在沙发边的肖战打横抱了起来。
肖战似乎还没从剧烈的咳嗽和方才的冲击中完全缓过来,身体微微发颤,脸色苍白如纸,连唇上都失了血色。
他被王一博抱在怀里,睫毛低垂,没有挣扎,只是小口小口地呼吸着,显得格外脆弱。
王一博抱着他,径直走向主卧,将肖俊凯和他带来的风暴彻底隔绝在客厅之外。
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力道不轻,彰显着主人此刻糟糕至极的心情。
卧室内,窗帘半掩,光线柔和。
王一博动作轻柔地将肖战放在柔软的床沿坐下,与他小心翼翼的动作截然相反的,是他那双几乎充血的瞳孔,以及周身尚未完全收敛的、骇人的戾气。
天知道他刚才花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当场废了肖俊凯那只手的冲动。
就差一点……他心尖上的人,就要在他面前受伤了。
这个认知让王一博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一边用掌心贴着肖战单薄的背脊,帮他顺气,一边心底阴暗地盘算着无数种让肖俊凯无声无息付出代价的方法。
“他以前……经常这样对你吗?”
憋了半晌,王一博眼睛都憋得有些发红,最后还是没忍住,哑着嗓子问了出来。
肖战好不容易缓过那阵咳,呼吸平顺了些,闻言,幅度很轻地摇了摇头。
“不惹他生气,就不会。”他的声音有些虚浮,带着咳嗽后的沙哑。
年幼时还不懂察言观色,也曾天真地试图获取一点关注,换来的往往是更直接的嫌恶和责打。
后来他学会了,在肖家,他最好的生存方式就是做一个隐形人。
不争不抢,不声不响,连佣人偶尔的怠慢和冷眼也一并默默承受。肖俊凯找不到由头发作,动手的次数自然就少了。
其实肖战很清楚肖俊凯为什么看他如此不顺眼。
无非是他这张脸,与早逝的母亲有七八分相似。
这张脸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肖俊凯,他当年是如何靠着攀附母亲家族才得以翻身,又是如何在她病重时便急不可耐地……
这张脸的存在,对肖远而言,就是一根扎在心头的毒刺,时间越久,扎得越深,脓血暗藏。
王一博的视线死死锁在肖战苍白失色的唇瓣上,指腹不受控制地抚上去,带着薄茧的指节在上面极其缓慢、甚至有些用力地揉捻,仿佛想将那点血色揉回来。
“肖战。”
他叫他的名字,声音沉得厉害。
“嗯?”
肖战反应慢了半拍,下意识想偏头躲开他抵在自己唇上的手指。
王一博却用另一只手固定住他的脸颊,不让他躲闪,目光深沉得如同酝酿着风暴的海:
“我能护得住你。”
肖战微怔,没太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话:
“什么?”
“不管你是想发展自己的公司,还是要跟肖远斗,跟整个肖家斗,甚至……
”王一博微微倾身,压低了嗓音,灼热的呼吸拂过肖战的耳廓,带着一种近乎宣誓般的笃定:
“战哥——我能护得住你。”
只要你肯信我。
被王一博那过于灼热和专注的眼神烫到,肖战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心脏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攥住,猛地收缩,耳畔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嗡鸣。
他活到如今,冷眼、嘲讽、算计、虚情假意的奉承……见得太多,一颗心早已被现实打磨得冷硬如铁,自认不会再轻易为任何言语所动。
可王一博这句看似冲动、甚至有些狂妄的“我能护得住你”,却像一把烧红了的凿子,猝不及防地敲在他心外那层厚重的冰壳上。
细微的裂痕悄然蔓延,某种陌生的、温热的、甚至让他有些恐慌的情绪,正试图从裂缝中渗透进去。
肖战下意识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
王一博顿时如临大敌,以为他又开始难受,脸上的狠戾瞬间被惊慌取代:
“怎么了?是不是又痛了?药在哪里?”
他手忙脚乱地想去找药,却又不敢离开肖战身边。
肖战抬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按住了他慌乱的手腕:
“我没事。”
他看向王一博,因为方才的咳嗽,眼尾还泛着一点生理性的红,衬得眸光愈发清润。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嗓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带着点分析事态的从容:
“肖俊凯现在对你有所顾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当年我母亲去世后,他接手肖氏时根基不稳,为了争取股东支持,求着王老爷子签了几个大额合作项目,资金动辄百亿。
那些合同条款对肖家颇为不利,算是某种‘保护费’或‘投名状’。在合约到期前,他不敢轻易得罪王家。”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王家一度陷入困境时,肖远会同意联姻,将他嫁过去——既是为了维系关系,也是想借机调整那些不平等的条款。
肖战停顿了一下,微微喘息,继续说道:
“而那份最关键的主合约……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到期了。”
他的意思很清楚:
肖俊凯目前的忍耐是暂时的,是利益权衡下的结果。
一旦束缚解除,以肖俊凯睚眦必报的性格,今日王一博对他的羞辱和威胁,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届时,王一博要面对的,可能是来自肖俊凯乃至整个肖家更猛烈的反扑。
王一博听了,却只是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其嚣张、满不在乎的弧度,声音压着未散的燥意:
“所以呢?那又怎么样?”
肖战:“……”
他感觉自己刚才那番冷静客观的分析,完全是对牛弹琴。这人的脑回路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王一博,我在跟你说正事,肖俊凯他……”
“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能护得住你。”
王一博打断他,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但那眼神却依旧执拗得惊人。
肖战一时语塞,只觉得一股无名火混着无力感蹭了上来。跟这人简直没法沟通!他恼得伸手去推王一博结实的胸膛:
“起开,跟你说不通!”
王一博被他推得晃了晃,却纹丝不动,反而更加不高兴地挡在他面前,眉头拧紧:
“你去哪?”
肖战咬牙,没好气道:
“我要喝水!”
声音因为情绪激动,又带出了一点轻微的咳音。
王一博一听,立刻站了起来,脸上的不快瞬间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这种小事我来。”
他伺候肖战早已成了深入骨髓的习惯,甚至可以说,他乐于如此,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将人圈在身边,事无巨细地照顾。
他快步走到外间,仔细地将热水调至肖战平日习惯的温热程度,试了试温度,才小心地端回来递给他。
肖战接过水杯,小口啜饮,温热的水流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些许慰藉。
就在这时,卧室虚掩的门被轻轻扒开一条缝,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进来,是啵啵进来了。
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主人情绪不佳,琥珀色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喵呜一声,轻盈地蹿了进来,径直跑到肖战脚边,用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
看到啵啵,肖战原本紧绷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些许,眼底漾开一丝极淡的柔和。
他放下水杯,伸出手想摸摸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
小猫咪见到主人伸手,高兴得昂起头,本能地举起前爪,粉嫩的肉垫张开,露出里面尖尖的小指甲,就要去扒拉肖战的手,想要更亲密的互动。
然而,它的爪子还没碰到肖战,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精准而轻柔地捏住了它后颈的软肉。啵啵“嗷呜”叫了两声,爪子顿时收了回去,乖顺地不动了。
肖战的手安然落下,抚上了啵啵柔软蓬松的头顶。
王一博轻哼一声,瞥了眼舒服得直打呼噜的猫,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爽:“有那么好摸吗?”
肖战指尖陷在温暖柔软的绒毛里,感受着猫咪传递来的无声安慰,诚实地应道:
“嗯,很舒服。”
王一博目光凝了一瞬,突然也蹲下身,高大的身躯凑到肖战腿边,脑袋几乎和雪球挤在一起。
他仰起脸,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肖战。
肖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怔,一脸莫名:
“你干什么?”
王一博抿了抿唇,理直气壮地要求:
“别摸它,摸我。”
嗓音低沉,带着某种固执的期待。
肖战:“……”
他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把脑袋凑过来的男人,短发干净利落,发质看起来……确实有点硬
等了半天不见动作,王一博皱起眉,不满地催促:
“怎么不摸?”
肖战默默收回落在啵啵头上的手,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才慢吞吞地、带着点无奈地道:
“太硬了,扎手。”
真不知道这人,好端端的,跟一只猫较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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