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人潮裹挟着饭菜的香气涌来，季池被沈砚轻轻推着肩膀，才勉强跟上他的脚步。两人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刚把餐盘放好，就有几个男生端着盘子凑了过来，为首的是班里爱起哄的张强。“季池、沈砚，这儿没人吧？我们拼个桌！”张强说着，不等两人回应就拉着同伴坐下，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瞟，语气带着刻意的调侃，“说真的，你们俩今天同桌那出，简直比小说还带劲，以后可得多给我们看点‘名场面’啊。”季池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收紧，脸颊泛起薄红，小声道：“别开玩笑了，我们就是普通同桌。”“普通同桌？”另一个男生嗤笑一声，故意撞了撞沈砚的胳膊，“沈砚，你上午还帮季池纠正错题，还给人家护着场，这待遇可不是普通同桌能有的吧？”沈砚抬眼，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身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吃饭。”简单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可张强却像是没察觉，反而得寸进尺地伸手想去碰季池额前的碎发，语气轻佻：“季池你长得这么乖，跟沈砚坐一起，是不是经常被他‘欺负’啊？要是他欺负你，哥几个帮你出头。”指尖即将碰到季池头发的瞬间，沈砚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张强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张强瞬间皱起眉头，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同学，”沈砚的声音低沉冰冷，眼神里翻涌着戾气，“你有点过分了。”周围的喧闹仿佛瞬间被按下暂停键，凑过来的男生们都愣住了，没想到一向淡漠的沈砚会突然动怒。张强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脸色涨得通红，又羞又恼：“沈砚你干什么？我就是跟季池开个玩笑！”“玩笑？”沈砚冷笑一声，指尖又收紧了几分，“拿别人的边界开玩笑，还动手动脚，这叫过分。”季池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也不想让沈砚受伤，连忙拉了拉沈砚的胳膊，小声说：“沈砚，算了，他可能不是故意的……”沈砚侧头看了季池一眼，眼底的戾气稍稍褪去，却依旧没松开张强的手腕，只是语气依旧冰冷：“道歉。”“我凭什么道歉？”张强梗着脖子反驳，可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的声音都发颤，“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至于。”沈砚的眼神愈发锐利，“要么道歉，要么我让你知道，随便碰别人的后果。”周围渐渐有同学看了过来，指指点点的声音传入耳中，张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没忍住，咬牙道：“对不起……”沈砚这才松开手，张强揉着发红的手腕，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带着同伴悻悻地走了，临走前还撂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等人走后，沈砚才收回目光，看向身边脸色发白的季池，语气不自觉地放软了几分：“没事吧？”季池摇摇头，指尖微微发颤，却还是抬头看向沈砚，小声说：“谢谢你，不过……你刚才别那么冲动好不好？万一闹起来就麻烦了。”沈砚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夹了一块季池餐盘里的青菜，放进自己碗里，又把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夹给了他，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无数次。“吃饭，”他避开季池的目光，声音低沉，“以后再有人惹你，不用忍，告诉我。”季池看着碗里的红烧肉，又看了看身边神色依旧冷硬，却眼底藏着温柔的沈砚，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耳根悄悄红了。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落在两人身上，刚才的争执仿佛成了插曲，而那道横在两人之间的无形鸿沟，在沈砚那句“你有点过分了”里，彻底裂开了一道缝隙，透出了细碎的光。午休结束后，两人一起回教室，刚走到走廊拐角，就被张强带着几个人拦住了。张强手里攥着一根木棍，眼神凶狠：“沈砚，你上午让我丢尽脸面，今天我非要教训你一顿不可！”沈砚把季池拉到身后，自己往前站了一步，身形挺拔如松，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就凭你们？”“别以为你长得高就了不起！”张强一挥木棍，就朝着沈砚的胳膊打去，季池吓得惊呼一声，伸手想去拉沈砚，却被沈砚反手按住肩膀，护在身后。沈砚侧身避开木棍，反手抓住张强的胳膊，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张强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木棍也掉在了地上。其他几个男生见状，犹豫着不敢上前，沈砚眼神扫过他们，语气冰冷：“滚。”男生们吓得一哄而散，只剩下张强跪在地上，又怕又恨，却不敢再放肆。沈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再敢找事，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说完，他拉着季池的手腕，转身往教室走。季池的手腕被沈砚温热的手掌攥着，指尖传来的温度顺着血管蔓延到心底，让他浑身都有些发烫，连脚步都变得有些慌乱。饭后晚风裹着桂香漫过来，小路铺着细碎光影，落叶被风卷得轻轻晃。季池走在侧边，指尖还留着方才被沈砚攥过的余温，垂眸盯着脚下的影子，耳尖没褪尽红。沈砚步子放得缓，白衬衫被风掀动边角，侧脸浸在柔和天光里，冷硬线条柔了些。他瞥见季池攥着衣角的小动作，忽然停下脚步，伸手替他拂去肩头沾着的落叶，指尖轻擦过布料，没多停留却足够烫人。“还怕？”他声音沉缓，目光落在季池泛红的耳尖上。季池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温沉的光里，慌忙移开视线，轻轻摇头：“不，不怕了。”风卷着桂香扑过来，混着沈砚身上的雪松味，缠得人心里发暖。两人并肩慢走，影子在地上渐渐靠拢，偶尔胳膊不经意蹭到，又悄悄错开，只剩晚风里细碎的脚步声，和藏在呼吸间的软意。沈砚忽然开口，语气淡却清晰：“以后他再找事，不用怕，躲我身后，我护着你就好。”季池心口一跳，抬眼时正见他望着前方，下颌线软了些，风掀动他额前碎发，眼底盛着细碎天光，比身旁的桂香更让人挪不开眼。他攥紧衣角，小声应了句“嗯”，声音轻得快被风卷走，却稳稳落进沈砚耳里。小路尽头藏着片桂树，花瓣落了满地，风一吹就飘起细碎金雨，落在两人肩头，漫成满心的软。走进教室时，同学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尤其是看到沈砚拉着季池的手，窃窃私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沈砚却毫不在意，依旧拉着季池走到座位上，才松开手，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季池的掌心，留下一丝灼热的触感。季池坐下后，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沈砚，心里乱糟糟的，既有刚才被吓到的慌乱，又有被沈砚保护的悸动。沈砚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喉结动了动，轻声说：“别怕，有我在。”季池猛地抬头，对上沈砚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了平时的冷冽，只剩下温柔和坚定。他愣了愣，随即轻轻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像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苞，干净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