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九个月的挣脱

九个月之后他…出狱了。来门口接的只有苏婉一个人…（他们回到了“俱乐部”）

“林哥，茶凉了我给您续上？”茶楼包厢里，王老板堆着笑，指甲盖泛着青，是常年搓麻将染上的色。林京摆手，目光扫过桌上的普洱，茶汤澄澈，却让他喉头发紧。三天前，这王老板还哭着求他入股“俱乐部”，说白了就是想用他的警察身份当护身符。

“林总，您这案子……是不是最近应酬多，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人？”王老板递来一杯新茶，笑意里藏着刀，“我们这些小老板，可都指着您这棵大树乘凉呢。”（林京自己也知道当初交了不该交的朋友如今造成了这样…）

林京没接话。他想起女儿林钰，九个月了，照片里她皱着小鼻尖，像只小猫咪。苏婉前天还打电话说：“京，庆刀最近总往家里跑，你……多注意点。”那时他正蹲在“俱乐部”暗道里，看着堆积如山的筹码，心想：“M的这家伙怎么还阴魂不散…也好，正愁这会找不到他呢，自己就送上门来了，那些新账旧账该一起算了…”等这单做完，就回家陪钰儿。

林京的手紧紧攥住茶杯，瓷器发出“咔”的一声脆响。茶水溅在麻将桌上，手底的刺痛是林京迅速缓过神来。

他松开手，茶杯底残留的茶汤顺着指缝流下来，黏腻得像血，默默的说道：“我林京，从来不是鼠辈胆小之人…”

包厢门被推开，风灌进来，吹得伤口火辣辣的疼。林京转身，皮鞋踩过那茶底的碎渣，手上的血顺着指尖重重的打在了皮鞋上…他的兄弟阿坤来看他了，阿坤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沉默而林京也似乎懂了他的意思走出门去两人点起了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头被困的狮子。林京掏出手机，把烟掐灭，给苏婉发了条短信：“今晚回家吃饭。”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跳出一行新消息——是庆刀的号码，只发了两个字：“等着。”

林京删掉短信，抬头看向天花板的应急灯。那灯光惨白，像极了监狱里的探照灯。他想起入狱那天，林钰还在襁褓里哭，苏婉抱着她，眼泪掉在他手背上：“京，我等你。”

“等着。”他轻声重复，指尖掐进掌心，“我倒要看看，这次谁等着谁。”

窗外的天色暗下来，风吹的格外猛烈仿佛就像是预料到今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般…

茶楼的霓虹招牌亮起，红得刺眼。林京推开包厢门，走廊里的风带着潮湿的雨味。他摸出车钥匙，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停车场里，他的警车停在最角落。车窗上贴着林钰的满月照，小姑娘皱着小鼻尖，像只小猫咪。林京伸手摸了摸照片，指尖沾了点雨水，凉得发颤。

“林哥，慢走。”王老板的笑声从背后传来。林京没回头，钻进车里，发动引擎。后视镜里，王老板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

雨下起来了，雨刷器来回摆动，像在擦掉什么脏东西。林京打开广播，新闻里在播报：“近日，我市警方破获一起案件，涉案人员……”

他突然踩下刹车，车停在路边。雨水打在挡风玻璃上，模糊了视线。他掏出手机，翻到林钰的照片，小姑娘的眼睛像苏婉，黑得发亮。

“爸爸……”他轻声说，声音哑得不像话，“爸爸没事。”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苏婉的电话。林京深吸一口气，接起来：“喂？”

“庆，庆刀……庆刀刚才来家里了，他说……”苏婉的声音在发抖，“他说你要是不给他钱…他…他就到“俱乐部”闹！”

林京的手猛地攥紧方向盘，指节泛白。“告诉他，”他说，声音冷得像冰，“我林京，从来不怕他…”

电话那头传来苏婉的抽泣声，还有林钰的哭声，像只初生的小猫。林京闭上眼，雨水打在脸上，分不清是车窗漏的，还是别的什么。

“我马上回来。”他说，挂掉电话，踩下油门。

雨越下越大，警车的警灯在雨夜里闪烁，像一头困兽的眼睛。（庆刀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