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弦的音声正渐入平和,那琴弦在栖渡指尖下震颤出温润的调子,像山涧水流漫过青石。
沐书看得入神,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扰了这份安宁。
忽然,“铮——”一声脆响划破寂静。
不是清越的琴音,而是琴弦骤然崩断的锐鸣。
断裂的丝弦带着余劲弹起,又“啪”地落回琴面,震颤出最后几声嘶哑的余音。
他转头正撞见栖渡抬手的动作——方才还在轻柔调弦的指尖,此刻赫然裂开一道鲜红的豁口,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顺着指腹往下淌。
一滴温热的血珠恰好坠下,不偏不倚落在他摊开的手心里。
那温度烫得惊人,像一粒火星猝然落在雪上,瞬间灼穿了所有平静。
栖渡看着指尖那道算不上深的伤口,血珠已不再往外涌,正想开口说句“无妨”安抚眼前的小家伙。
小家伙反而异常冷静地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些金疮药在掌心,又飞快掏出一卷干净纱布。
动作熟练,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敷在伤口上,再用纱布一圈圈缠好,最后还不忘打个规整的结。
栖渡挑了挑眉,看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指尖,忍不住问:“你好像很懂?”
沐书闻言也没隐瞒,声音轻轻的:“我身体本来也不好,两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早习惯了……”
沐书的思绪还陷在方才那点明悟里没完全抽离,指尖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热,忽然觉得这只手的触感、掌纹的走向,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熟悉。
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了一下,他下意识再次抓住栖渡的手,将掌心摊开,凑近了仔细打量。
光线透过亭檐落在掌纹上,那些交错纵横的纹路清晰得如同刻上去一般,每一道分支、每一处转折,都在脑海里激起细碎的回响。
他盯着看了片刻,忽然“啊”地低呼一声,眼里瞬间亮起恍然大悟的光。
难怪……难怪栖渡会对自己这般不同。
那些盘踞在心头的疑惑——明明前尘素无深交,他为何会为自己复仇,为何会藏着那样深的喜欢——此刻仿佛都有了答案。
沐书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栖渡,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王爷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1年前,在龙眼客栈救你的是我?”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天雨下得极大,他避雨的客栈后院柴房里,藏着个浑身是血的人。
那时他虽害怕,却还是偷偷取了自己的金疮药,笨拙地帮那人包扎了伤口。
“当时你浑身是血,是我给你包扎的,对不对?”沐书追问着,眼里的光又亮又急,像怕这猜测是场空。
“什么?”栖渡只是轻轻吐出两个字,可对他而言震惊,完全还没有散去,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因为自己的掌心纹路,而认出自己。
“你不要否认。”沐书见他怔着,索性往前凑了凑,语气笃定得很,“近几年来,除了我自己和你,我就没给别人包扎过,那伤口的位置、你掌心这道斜纹,我肯定记得。
栖渡一时有些无从抵赖:“哦,是吗?1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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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