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被看穿错觉转瞬即逝,苏璃收回视线,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击。
周秘书的办事效率极高,不到一刻钟,一份详尽的电子行程单就发到了苏璃手里。
林砚书,这个在外界眼中清高得不染尘埃的“艺术家”,每个月15号都会推掉所有应酬,准时出现在城东一座叫“云隐”的私人会所。
苏璃盯着“云隐”这两个字,脑海中飞速检索。
海城的顶级圈子就这么大,这个会所她听过,却从没进去过。
传闻那里是海城豪门“弃妇”的收容所,从恒晟系的前少奶奶,到赵氏集团被扫地出门的长媳,这群掌握着豪门隐秘甚至核心数据的女人,在那扎成了一个诡异而强大的圈子。
林砚书一个大男人,去这种脂粉味与怨气并存的地方做什么?
去当中央空调,还是去批发豪门黑料?
去会会。苏璃冷声吩咐,指尖点了点屏幕上的地址。
霍景深没多问一个字,方向盘一打,迈巴赫在积水尚未干透的柏油路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半小时后,车停在了一座低调得近乎荒凉的苏式园林前。
白墙黛瓦,门前连个招牌都没有,只有两名穿着改良中山装的守卫,眼神犀利得像退役特种兵。
苏璃理了理真丝衬衫的领口,换上一副高傲的“投行买家”面孔,刚下车就被拦住了。
“抱歉,女士。本会所仅限会员进入,且不接受临时申请。”守卫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右手却隐约按在了腰间。
苏璃正打算用“收购艺术品”的借口周旋,身后传来一阵平稳的脚步声。
霍景深不知何时也下了车,手里捏着一张烫金的邀请函,指甲盖大小的暗金浮雕在阳光下折射出低调的光泽。
“夫人让我送您进去。”他走到苏璃身侧,声音平直,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慑力。
守卫接过邀请函,脸色微变,腰杆竟不自觉地弯了下去:“原来是林老夫人的贵客,快请。”
林砚书的母亲?
那个常年吃斋念佛、早就不管世事的豪门弃妃?
苏璃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林砚书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母亲临终前留下的最后一点人情,竟然被这个神秘的司机拿来给她开了路。
苏璃瞥了一眼霍景深那张仿佛面瘫的脸。
他怎么会有这东西?
难道也是母亲当年留给他的?
进了包厢,檀香萦绕,屏风后传来旗袍划过绸缎的窸窣声。
一名约莫四十岁、眼神阴鸷的女人正端着茶碗,正是当年闹得满城风雨的恒晟系前少奶奶,也是林砚书如今效忠的“敌军”高层的元配。
“苏总贵人事忙,竟然也有空来我们这群苦命女人的地方?”对方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化不开的嘲讽,“怎么,来尝尝被枕边人捅刀的滋味?”
包厢里的空气瞬间降到冰点,几个陪坐的贵妇都停下了动作,像看笑话一样盯着苏璃。
苏璃没坐,只是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压在盛满红酒的高脚杯底,缓缓推到了那个女人面前。
“我不是来诉苦的,我是来谈生意的。”苏璃目光直视对方,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既然大家都受过捅刀的苦,不如联手,让那个捅刀的人,跪着把溅出来的血一口一口舔干净。”
对方原本不屑的表情在看清照片的一瞬间彻底僵住——那是恒晟资本挪用南方灾区重建基金的财务内网截图。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女人的手指剧烈颤动,连茶碗里的水泼在手上都浑然不觉。
“我有你想要的所有证据,只要你帮我断了林砚书在会所的消息链。”苏璃起身,言尽于此,转身走向风雨欲来的门外。
此时,天色骤变,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再度席卷海城。
霍景深早已撑着那把黑伞等在门口。
伞面极大,他几乎将整把伞都倾向了苏璃这边,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半边黑色的制服肩膀。
苏璃上车时,无意中瞥见霍景深的袖口。
那里的衣料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手腕上,露出了一截闪着幽微冷光的黑色仪器——那是军用级的高频加密通讯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哪怕是顶级私人保镖也极少配备这种规格的硬件。
这种东西,绝不是一个司机该有的配置。
“明天开始,你不用只待在车里了。”苏璃收回目光,声音冷静得像是在谈论明天的股市,“跟我进核心会议室。”
霍景深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一顿,喉结滚动:“是。”
深夜,苏璃独自坐在书房。
那一本《万骨枯》平铺在桌面上,她鬼使神差地将白天霍景深给她的那张邀请函贴了上去。
原本毫无反应的页面,在接触到邀请函边缘的暗金浮雕时,突然像被泼了硫酸一样剧烈扭曲起来。
金色的文字如同游龙般在纸上疯狂乱窜,最后凝结成一行从未出现过的行楷:
【云隐会所地契原始抵押方:离岸基金X7。
实际控制人——H.J.S.】
苏璃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H.J.S。
霍景深。
她猛地推开书房的窗户。
窗外大雨初歇,远处路灯的余晖照在楼下的迈巴赫旁。
霍景深正倚着车门抽烟,指尖一点猩红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他缓缓仰起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那双深邃得看不见底的眸子,穿透了黑暗与雨后的雾气,精准地撞上了苏璃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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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