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总裁办的落地窗,刺得苏璃眼睛生疼。
她抬手挡在眉骨处,顺势按压着并未真正疼痛的太阳穴,指尖下的皮肤苍白得有些透明。
陈医生坐在对面的丝绒单人椅上,声音轻柔得像裹了蜜糖的棉花,听得人昏昏欲睡:“苏总,您的交感神经太兴奋了。这种焦虑如果不干预,很快会引起躯体化反应。”
苏璃配合地皱起眉,端起桌上的骨瓷水杯。
就在杯沿触碰到嘴唇的瞬间,她的手腕剧烈一抖——
“啪!”
水杯摔在大理石地面上,温热的液体溅湿了苏璃的裤脚,也溅到了陈医生的高跟鞋上。
“对……对不起……”苏璃慌乱地缩回脚,眼神游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最近总是这样,手不听使唤。”
陈医生眼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她没有去管湿透的鞋面,而是迅速从随身医药箱里取出一支并未拆封的安瓿瓶和一次性注射器。
“没关系的,苏总。这是正常的压力应激反应。”陈医生一边熟练地抽吸药液,一边温声诱导,“这是进口的高浓度神经营养剂,打一针睡一觉就好了,没有任何副作用。”
苏璃缩在沙发角落,看着那一管淡黄色的液体,呼吸急促。
就在陈医生举起针管排气的瞬间,苏璃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那是微信弹窗,只有简洁的一个句号。
这是她和霍景深约定的信号。
刚才霍景深借着送文件的名义进来过一次,领口的微型摄像头早已将那药瓶上的英文标签拍得清清楚楚,并实时传输给了隔壁房间的赵律师。
苏璃心下了然。
所谓的“营养剂”,果然是给精神病人用的重度镇静类药物。
“等等……”苏璃猛地站起身,脸色惨白地推开陈医生递过来的手臂,“我……我晕针。今天先不打了,把药留下,我缓缓……让我缓缓。”
陈医生动作一顿,似乎想强行推进,但看着苏璃那副随时可能尖叫失控的样子,最终还是收起了针管,换上一副遗憾的表情:“那好,药我放在这里。苏总,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习惯。”
送走这尊“瘟神”后,苏璃并没有去碰那瓶药,而是转身走进了套房内侧的休息室。
夜幕降临,暴雨如期而至,将海城市的霓虹灯冲刷得光怪陆离。
苏璃关掉了套房里所有的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落地灯,自己则像只猫一样蜷缩在阴影里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那枚已经摘下来的婚戒。
那是卡地亚的定制款,钻石很大,大得足以藏污纳垢。
凌晨两点,门锁处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来了。
苏璃屏住呼吸,透过指缝看着一个黑影熟门熟路地摸进来。
林砚书显然对这里的布局烂熟于心,他甚至不需要开灯,径直走向了办公桌后的那幅巨大的油画。
移开油画,露出嵌入墙体的保险柜。
林砚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薄膜——那是他趁苏璃熟睡时拓印下来的指纹膜。
随着“滴”的一声电子音,柜门弹开。
借着窗外的闪电,苏璃清晰地看到了林砚书脸上那种扭曲的狂喜。
他抓起里面那个黑色的U盘,激动得手都在抖,仿佛已经看到了整个苏氏集团改姓林的那一天。
“你终于来了。”
清冷的女声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如同索命的幽灵。
林砚书浑身一僵,手里的U盘差点滑落。
他猛地回头,只见落地灯突然亮起,苏璃端坐在沙发上,眼神清明冷冽,哪里还有半点白天的疯癫脆弱?
“阿……阿璃?”林砚书喉结滚动,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迅速将手背在身后,“你怎么还没睡?我……我是看你最近太累,想帮你整理一下文件……”
“整理文件需要用到指纹膜吗?”苏璃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他,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是踩在他的心跳上,“我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林砚书还在负隅顽抗,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后退。
苏璃停在他三步之外,举起手中的婚戒。
她没有戴它,而是按下了戒托内侧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凸起。
一段清晰的对话在安静的房间里炸开:
“……那种药会让胎儿神经发育不全,只要等她流产,苏家那帮老东西就会觉得她身体不行,彻底认我这个女婿了。到时候,恒晟那边答应我的股份……”
那是林砚书的声音,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贪婪和阴毒。
林砚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那张平日里维持得完美的“温润面具”寸寸龟裂。
他死死盯着那枚戒指,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扑过来:“把它给我!苏璃!你这个贱人,你早就知道了?!”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苏璃衣角的瞬间,一道黑影从套房的暗门里闪出。
林砚书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一记擒拿狠狠按在了办公桌上,半边脸被压得变形。
赵律师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林先生,故意伤害、商业窃密、加上这段谋杀未遂的录音,您下半辈子大概只能在监狱里研究‘牢饭美学’了。”
“放开我!我是苏家的女婿!这是家务事!”林砚书拼命挣扎,眼神怨毒地盯着苏璃,“苏璃,你敢动我?恒晟不会放过你的!”
苏璃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条狼狈的丧家犬,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你猜,恒晟是会为了你这个办事不力的弃子跟苏氏硬刚,还是会为了自保,先一步灭你的口?”
林砚书瞳孔骤缩,终于停止了挣扎,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下去。
赵律师挥了挥手,早已等候在外的两名安保人员进来,像拖死狗一样将林砚书架了出去。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窗外的雨声依旧喧嚣。
苏璃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在沙发上,手指微微颤抖。
这不是恐惧,而是肾上腺素褪去后的虚脱。
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递到了她面前。
苏璃抬起头,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霍景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侧,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雨水湿气。
“趁热喝。”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奇异地抚平了苏璃躁动的心跳,“陈医生一个小时前已经登上了飞往开曼群岛的航班,单程票。”
跑得倒快。苏璃冷笑一声,接过杯子。
指尖无意间擦过霍景深的手背。
那一瞬间,放在她大衣口袋里的《万骨枯》突然微微发烫,并非之前那种遇到罪恶的滚烫,而是一种温热的暖意。
苏璃下意识地动了动鼻子,空气中除了姜茶的辛辣,似乎还多了一缕若有似无的沉水香——那是顶级老山檀才有的味道。
但账本并没有显现任何字迹。
苏璃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探究,小口啜饮着姜茶:“周秘书那边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霍景深收回手,指腹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凉意,“明天一早,苏氏集团总裁精神崩溃入院的消息,会准时出现在各大财经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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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