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执进了酒吧,司闫一手搭在靠背上面,一手怀里抱狐狸,听到门响,抬头看了一眼,“真来了?稀奇啊,天天请不动,今天结果来了。”
许淮执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再不放松就真被搞死了,我现在严重怀疑我家那位故意整我。”
现在不仅是心理,精神上才痛苦,短短两天诡异的事就好比他进了灵异小说里面,简直突如其来,不给防备。
许淮执陪着司闫喝着酒,拿着酒杯的手向司闫怀里的方向侧了侧,“这就是之前买的?挺会养,毛发不错。”
“可不是。”司闫揉了揉怀里小狐狸的毛发。
许淮执往四周看了几眼,“怎么没见你把你那男朋友带出来?”
“分了。”司闫注意到他的目光,没怎么不好意思的,
“别,这么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我当时也没乱搞,一个谈完一个谈,不过现在有了这小家伙,没精力而已。”
“……“许淮执新奇的应了声。
他捏着鼻梁搓了几下,“我现在看见宋锦忱头就大,跟着我爸指示,天天挑三拣四。”
司闫笑了一声,“那还算可以了,别的公司现在大部分都乱起来了,这風城目前越来越乱了,就路家那位掌权者,儿子前几个月年纪轻轻就死了,他也没心思去管公司,他们家现在完全走下坡路。”
“儿子没了?”许淮执抿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传开,刺激了神经,稍许带了些清醒。
“昂,路争,他儿子路纭舟,你应该不认识,毕竟風城这边你也没来过,他儿子有个从小打到大,互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打掐这么多年听说一时不察被死对头害死了。
司闫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闲聊着,整个人都有些嘘唏,
“这要是换做旁人肯定会给儿子报仇,但这路争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直接颓废了,连报复的心思都没有。”
许淮执在一边听着,时不时“嗯”上一声,对这种事情他倒没有太大感触。
类似的事情其实也不少,五花八门的,这还没父子内斗来的刺激。
等等。
……嗯?
许淮执听到路纭舟的名字愣了一下,下意识朝着路纭舟方向看去。
在一旁一进来就趴自己腿上睡觉的路纭舟早在不知觉中安静了下来,坐在沙发上规规整整,眼里划过一抹悲哀。
路争…
那是他老爸。
死后这么久,第一次知道家里人的消息,他一时也不知怎么想才算对。
路纭舟侧头看着许淮执,手指触碰过去,却穿过对方的身体,他睫毛轻颤两下,“怎么还是碰不到?不让死就算了,连碰都碰不了。”
他想委屈,鼻尖有些泛酸,但哭不出来。
许淮执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心跳微停一瞬,不自然的抿着唇。
陪着司闫喝了一会酒,许淮执挠了挠小狐狸下巴,刚被舔手就被司闫打开,
“不许碰。”司闫那委屈的表情都要溢出来了,他都没见狐狸这么对他,“你这一手碰下去,我估计接下来半个月都抱不到了。”
“……”许淮执骂了一句,“智障。”
司闫不要脸的把准备往许淮执怀里扑的小狐狸蹂躏一把,搂在怀里又哄又威胁。
许淮执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改天聊。”
“行。”
许淮执走出酒吧,晚上不是很热,吹着风有些凉快。
他不经意的开口问道,“你今天看到什么了?”
“什么?”路纭借着一副半死不活的萎靡感飘来飘去,跟饿死鬼似的。
“出现那副景象,你是看到鬼了吗?还有,为什么突然发生?”
路纭舟这才有了点像‘人’的样子,他斟酌片刻,
“嗯……第一个是我是鬼,你是人,你我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应该是因为某种关系,你可以看到我,听到我说话,但也仅此对我一个,
但我不是,本身为鬼魂,处于阴界,自然就能看到其他的了,至于第二个,可能是我吸你的阳气太多了,所以你嗯,就那样,也会沾了点看异象的能力。”
许淮执眸光微闪,沉思片刻后才问道,
“所以那种景象也是真实的,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通常人只能看到明处,死后或阴阳眼可看暗处?不过你说的万鬼是怎么回事?”
路纭舟点点头,又道,“嗯,万鬼那个我也搞不懂,我身为一只新鬼,就好比婴儿才出生,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所以你要帮我入轮回吗?”
他凑过去眨眨眼睛,撒娇卖萌。
许淮执看了膈应,“我是直的,请你理我远点,别这么撒娇,看着难受。”
“……”
“……”
“……”
重要的话说三遍,路纭舟只想沉默。
“这他妈哪跟哪,我也直男!我那不直男了?!你还嫌弃上我了?我倒要看看你以后求我我不答应你会是什么态度!”
许淮执被他这噼里啪啦跟连珠炮似的呛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就看见某个上一秒还在骂他,下一秒就钻回他裤子口袋睡觉不理人的路纭舟。
莫名的好笑。
嗯,严肃点,确实有点可爱。
钻了一会口袋的路纭舟冒出头,怨气满满的,“那你给我烧点钱呗。”
“身无分文。”许淮执语调有些逗弄,面上却装的一本正经。
“我家有钱…但我没家了。”路纭舟咕哝道。
天色晚了下来,路两侧的路灯被打开,行人也渐渐少了下去。
许淮执听着他嘀咕有些不是滋味,好久才问道,“所以你还真是路家人?”
“昂。”路纭舟轻叹一声,“你给我烧点钱呗,我想换装备,我这衣服瘆人的紧,你都不怕啊?还有这脸。”
说到这,路纭舟显然有些激动,把自己那满脸是血的脑袋凑了过来。
“……”许淮执喉咙一哽,闭住眼睛,“我不想晚上做梦,离我远点。”
路纭舟“哦”了声,离远了点,“为了你以后眼睛着想,帮帮我呗。”
许淮执也是服了,转念想想,路纭舟说的也没错,他这副样子确实有点让自己难以接受,便应声,“你坟在哪?”
“……”路纭舟缩了缩脑袋。
“哥,你这语气你知道像什么嘛?像想去大半夜翘我坟墓!不像是烧东西。”
许淮执闻言,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笑声。
他挑眉看向一会变大一会变小的青年,“我还真这么想的。”
路纭舟:!
晚上十一点零五分,首息墓园。
许淮执冷着脸大包小包提着一大堆东西,身边路纭舟左飘又飘,一口一句“许淮执真好。”
墓园灯昏昏暗暗,这里安保系统不行,生锈的大铁门被许淮执“吱呀——”一声推开。
一眼是望不到尽头的坟墓,左右是数不清的高树茂密。
许淮执不适的蹙眉,打开手电筒照亮前面的路,“你怎么会把坟墓放在这里,这鬼地方也不怕被翘坟?”
路纭舟飘在他身侧,安安静静的,语气有些空灵,“不知道啊。”
许淮执不怎么放在心上,抬脚踏入墓园,地上的树叶因脚步莎莎作响,许是墓园本就阴冷,许淮执被路纭舟冷了那么久都有抗冻能力的人了,但还是感受到了几分不适应。
“第几排?”
“四排五个。”路纭舟声音不知何时变的有些沙哑,像是被车轱辘碾过,含着风声,影影忽忽,不太真切。
许淮执只当他是一时看到自己的坟墓心生难过,抱着东西找到了路纭舟的坟墓地点,“是这么?谁给涂颜料了?”
路纭舟三个大字上是一道不太明显的红痕滑过,要不是他打着手电筒估计都没察觉出来。
路纭舟没吭声。
“……”许淮执后知后觉,脊背不经僵直,没有回头 也没有乱看。
不该接触到的手指攀附上许淮执的脊背,轻轻柔柔的上滑落到肩膀处。青年浅淡的呼吸喷洒在许淮执,
“两个选择,一,一起死;二,我数到三,你离开。”
许淮执眸光微动,起身没有回头,毫不犹豫的离开。
路纭舟看着那人毫不犹豫的步伐,眼里闪现出一分不知所措来,随即恢复了死寂。
一,二,三,四,五。
无形的力量狠狠将他笼罩,不过分秒,便与许淮执紧紧贴合。
许淮执看着贴上来的人不适的移开手,“路纭舟。”
“在呢。”路纭舟微微侧头冲他笑。
“没叫你。”许淮执音调很冷清。
路纭舟一愣,癫笑出声,“聪明,那我是送你去见他。”
顷刻间,手腕被人扣住,许淮执甚至于脚没落地直接被重新带回墓碑前。
青年弯起唇角,一脚踹开墓碑,在那“路纭舟”两个大字处浮现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漩涡,两人被齐齐卷了进去。
再度睁眼,许淮执脸上一阵钝痛。
他伸手摸去,掌心一摊血迹。
身边的路纭舟也早已恢复了正常,茫然的环顾四周,“这是哪?怎么进来的?”
“……”许淮执瞥了他一眼,“你。”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路纭舟震惊,又凑了过去,“你脸怎么受伤了?”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掰,结果还真给掰动了。
四目相对那一刻,路纭舟满脸问号,沉默了好一会,“难不成是因为咱们进到了这个地方?”
四周温暖如春,百花齐放。
许淮执皱眉,侧过头看向路纭舟,“你一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路纭舟“啊”了声,“我该记得什么?”
“……”许淮执烦躁的摸了摸耳钉,看向周围人们的正常行走,买东西。
刚进来看到的一瞬间,他差点还以为自己是在鳯城,但那里正是六月份天最热的时候,这里却是春季。
其他的和外界都大差不差。
许淮执收回视线,“你拉着我进来的”
路纭舟摇了摇头,想了好一会才说,
“你当时带我去墓园,当时我就心里感觉有一种沉闷压抑,然后就跟着你走了进去,后面的我不记得我有拉你推你过什么动作,只是很平常的,跟你一起在我的墓碑前坐了一会,然后睁眼的时候就到这了。”
许淮执没在追问,心里疑虑散播开来,他只有一点可以暂时相信。
路纭舟没有撒谎。
只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心情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就好像是什么东西控制着他去信任。
两人往前继续走,景色又有了变化。
这里不再是春季,极其快速的到达了夏季,太阳散下来的热浪几乎能将人烫伤,周围的人群身上穿了好几次衣服。
许淮执连眉都没皱一下,反而有些难掩的舒坦感。
自从有了路纭舟以后,他身上就没热过,对方一边吸着他的阳气,一边给他散凉气。
也不知道是什么由头,那凉气就好像彻底跟着他了一样,从骨子里开始冷,到最后难免都习惯了。
路纭舟在一旁看着,站在交界处,后面繁花盛开,前面滚滚烈阳,“春夏,后面不会是秋冬吧?那再后面是什么?”
“先往前看。”许淮执敛了心思,伸手拉住路纭舟白净手腕往前走。
路纭舟走走停停的,“好热,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许淮执身边钻。
没过多久又出现了交界处,正如路纭舟所猜测,的确是秋季,一片金黄,和前两个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商场店铺。
这里的路很窄,人行道两侧栽满了树,落叶满天飞,脚下踩着厚厚一片。
两人纷纷对视一眼,快步往前走去。
寒冬腊月,红梅摇曳。
又是一个季节,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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